易烊千玺过往饰演的角色都比较“实”,因为都是真实生活中有抓手的人物,但这次则需要他的“虚”,比如他饰演怪物,就需要在只有眼神能动的情况下通过眼睛传递情感。当然在饰演骗子和小女孩的故事的时候,还要呈现出远超过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长辈式的情感给予。观众通过此次他的表演,相信对他的认知也绝不仅仅只会是像电影中台词说的“一个俊美少年”那么简单,而是能立体多层次地塑造好各种不同的角色。
之所以想要做这样一部高度迷影向的影片,毕赣在采访中谈到,是因为他渴望重新唤起观众的传统观影体验,从默片到现代电影,毕赣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重述电影史。当然也正像他所说,这是一部相对而言和他最“无关”的电影,因为之前两部影片都是从他的个人情感与私人记忆出发,而这次的《狂野时代》关照的则是当下所有人的情绪,所以从形式上来说,《狂野时代》看上去是更进阶了,但也许在毕赣的创作中,他是更商业化的一次创作。
回归到对片名的解读上,“狂野时代”展现的不仅仅是从1900-2000年,每二十年的中国变迁,以及信息量极大的可解读空间,更是一种创作态度。而英文片名“Resurrection”则指向对于电影艺术的复活与复兴,同样有着极大的情怀与野心。
现在大家都太趋向于安全和保守了,很少有人愿意去触碰超出认知甚至充满挑战的事物,但作为新一代的青年创作者,“狂”和“野”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意识。毕赣作为贾樟柯之后最年轻的戛纳主竞赛入围者,没有辜负这种态度,这是最令人欣慰的。
“特别奖”,正是对非主流创作探索的认可
《狂野时代》获得的“特别奖”虽然在长片部分最先颁,且没有奖杯,但并不代表它是最小、最没含金量的纪念奖。去年伊朗影片《神圣无花果之种》,作为当时很多人公认的戛纳主竞赛最好的电影,同样获得了该奖项,说明得这个奖并不代表质量不行或者只是安慰。
当然去年和今年这两个奖给出的意义还是很不一样的,去年《神圣无花果之种》有着更加强烈的意识形态批判性及隐喻,如果给到大奖更像是评审团意识形态与态度的一种表达。去年的评审团偏保守,把奖给了更加大众化也更安全的《阿诺拉》,但高质量的《神圣无花果之种》是无法避开的一座高峰,所以给到了这样一个奖项以表彰。
那今年给到《狂野时代》这样一个奖有什么意义呢?评审团主席朱丽叶·比诺什在记者会上谈到的原因是:这部电影很有创意,关于梦,非常特别,在视觉上令人大为惊叹,所有评委都同意“特别奖”这个主意;虽然这部电影很难完全看懂,有些是梦境,还有一些潜台词,但还是希望通过一个奖来分享我们的感受。
除此之外,我们觉得还有一层是通过今年的获奖名单能看到的,其他所有的获奖影片基本都是现实题材或者是历史题材作品,拥抱现实是这几年戛纳电影节乃至全球电影节的大趋势,那些高度意识流甚至在形式上有所发展的影片,并不会成为主流。但《狂野时代》恰恰就是这样一部电影,在形式上很有想法,也有许多创意和强烈作者式的表达,可以说与其他获奖的现实题材影片相比,并不完全在一个创作维度上。
所以给到《狂野时代》“特别奖”,很大程度上是另一个维度的认可。这一届评审团很棒的一点是,他们既把最高奖给到了伊朗电影,展现了对用生命拍电影的电影人的尊重,同时也尊重不同表现形式的影片,给了《狂野时代》一个特别的奖项;既关照现实,也尊重形式上的探索,所以这个评奖结果还是很有公信力的。
当然需要正视的一点是,走形式主义风格的影片虽然越来越难获得最高奖,但获得导演奖、表彰导演还是有比较大的概率的,比如去年最佳导演奖给到了《壮游》的导演米格尔·戈麦斯,《壮游》同样是一部高度形式主义的影片,这说明年轻的毕赣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。
不过年轻也是件好事,首度入围戛纳主竞赛即获奖是一个好的开始。接下来,让我们期待影片尽早定档,接受国内观众的检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