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往我们提起这个故事时,要么是以被迷惑的男人的为中心,要么是以能换皮的女鬼为核心看点,相信大家都能理解,可该片在亮相之前,就先立足在了“夫妻情”上。
于是,观众们先看到了王大郎与陈氏貌合神离的寡淡一日:陈氏早起,对着旧铜镜梳妆,做了一桌精致清淡的早食,与王大郎有搭没搭对话了几句,大郎外出晚归。
女鬼固然是整个故事的戏眼,但你会发现,造成她害人的成因,与陈氏身上的困顿是一致的,即封建婚姻制度下无法自主选择、只能委身他人的困境。
按照当代人的审美,自然是更有噱头也更有条件反抗的女鬼做主角,但《画皮》妙就妙在,后期把主视角放在了陈氏身上。
尤其是王大郎死后,无论是小叔一路做主,还是道长动手降妖,陈氏的反应一直都不“剧烈”……直到她要面对“要不要救活丈夫”的抉择时。
乞丐高人的话看似疯癫,却句句叩在了陈氏的心门上:为什么?图什么?
若说是情爱,那多年来的相处和近几日的经历之下,恐怕是无情可言了……那便类似女鬼,是不想失去一个“片瓦遮身、三餐温饱”的家?亦或是,她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禁锢自己的牢笼。
故事结束时,那一句在黑屏上跃出的“恶心”,道尽了对一切的态度,这是远比打倒渣男之流话术高明太多的批判和结语。
再简单聊聊含糖量很高的《鲁公女》吧。
该片是画面场景上最“秀肌肉”的一部,也是故事过程最饱和曲折、结构性最完整一部。
张于旦对救下自己的鲁瑛一见钟情,鲁瑛对背自己奔走的张于旦日久生情,是当下大家不愿直视却屡试不爽的非你莫属的爱情故事,权责对等,有两人之间的吸引,也有外部的捏合影响,细节还很有感染力。
美中不足的是,《鲁公女》后期基于原作设定的转折太猛烈了些,缺乏足够的铺垫和优化,突出命运轮回的调性和前半部分的轻快纯爱有点衔接不上,如果拍成长片或许会更好。
讲到这里,最后再提几句《兰若寺》用来串场的主线《井下故事》。
影片用蒲松龄借宿兰若寺,被灵蟾上人和玄龟子两只精怪抓去做评委,确实是个很讨巧乃至于有点作弊的方法——因为他既是原作者,又是报幕人,还兼职吐槽发弹幕,一边当选手一边当裁判,把许多观众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,顺便再做点故事小结,别提多爽了。
但受限于篇幅较少和剧情简单(基本都是争谁故事讲得好),里面的角色又都只像个报幕的背景板一样,作为塑造蒲松龄形象的原创故事,显然是单薄的。
当然,这就属于瑕不掩瑜的小牢骚了,我肯定会推荐大家去看看《聊斋:兰若寺》,尽管很难成为“热门”,但它的差异化创作永远都是我们所需要的。